燕如歌擡起頭四下打量著這房間，眼裏滿是滿意之色。

這雅間裏的裝扮頗為高雅脫俗，又帶著一分精致，不帶著一絲怠慢之意。

更為出眾的便是這雅間裏的香味兒了，不像是香料香薰出的味道，更像是瓜果散發出的清香，聞了便叫人心情舒暢。

她正陶醉著，便聽到身後的門輕聲響了一聲，而後便有一個小二模樣的人端著點心同茶水緩緩走了進來。

燕如歌並未多加在意，仍然上下看著這雅間，直到樓裏的戲曲唱了起來，她這才被拉過了思緒，也正是這時她才發現，那店小二一直站在原處，並未離開。

他一直低著頭，燕如歌瞧著看了許久也不見他動彈了一下，那模樣很是詭異，看的燕如歌心頭一顫。

朝著那店小二走近了些，燕如歌本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，卻見那店小二猛地擡起了頭，燕如歌連忙朝著身後退了兩步，這才看清楚那店小二的模樣。

不是旁人，正是顧景時。

燕如歌先是楞了楞，而後約摸著也知道事情的經過。難怪那日姜老頭囑咐她“千萬要來”，原來是同夏侯淳一樣，受了顧景時的指示。

“你怎的打扮成了這樣？”燕如歌掃了他一眼，開口問了句。

顧景時並沒有答她的話，隨意地坐到了一旁，很是愜意的喝了口茶。

無奈的聳了聳肩，燕如歌也懶得再同他說其他的，只是細細的聽著樓內正唱著的戲曲。

一直過了許久，二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，好在是這樓內嘈雜，這才不至於太過尷尬。

“如歌。”終於，還是顧景時先開口了，他柔聲喚了一句，卻聽得燕如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

燕如歌略帶嫌棄之意的看了他一眼，並沒有應下來。

“啊——！”樓下此起彼伏的傳來了尖叫聲，燕如歌心中一緊，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警惕了起來。

顧景時倒是沒什麽變化，仍是吊兒郎當的坐在一邊吃著糕點。

她躡手躡腳地起了身，緩緩開了門朝著樓下看了眼，不少百姓已經跑出了樓內，還有一部分已經嚇暈了過去。

只是那些人似乎沒有對他們動手的意思，倫著棍子便朝著二樓跑了上來。

二樓只有燕如歌同顧景時二人。

那些人莫非是來尋顧景時的？想著，燕如歌又轉過頭朝著顧景時看了一眼，又想到那日他受了傷，一時有些擔心。

他們的人數很多，足足有十幾個，若真是動起手來，恐怕她同顧景時二人不占優勢。

還未等燕如歌反應過來，他們那間雅間的門便已經被踹了開，一群兇神惡煞的人緩緩地走了進來。

“老大，是不是這個？”

“不錯，就是她。”

燕如歌在一旁聽著那二人的竊竊私語，心中盤算著該如何對付他們，卻見他們已經朝著自己沖了過來。

顧景時也起了身到了燕如歌一旁，雖說那些棍子並未傷到他，可顧景時閃躲仍是用了不少力氣，他原本就虛弱，現下更是出了一身的汗。

察覺到了他的異常，燕如歌有些擔心的看了他一眼，而後又擋在了顧景時的跟前，一邊兒躲著那些木棍兒，一邊拉著顧景時往門邊靠。

“一起上！”見許久都未傷到燕如歌，那領頭的終於是再也沈不住了氣，朝著身後的眾人怒吼了一句。

眾人聽後應了句，而後便又一起朝著燕如歌沖了過去，縱使燕如歌反應再快，仍是挨了好幾棍。

“呀——！”突然，從她身後傳來了一陣叫聲，她暗叫一聲不好，卻遲遲沒有等到那棍子落下來。

剛轉過身，燕如歌便覺著眼前一片腥紅，而後顧景時便倒了下去。

方才那一棍子，顧景時替她擋了下來。

那些個人見顧景時倒了下去，轉身便朝著樓下跑去，只是還未出樓，衙門的人便趕了過來將他們堵了住。

燕如歌看著倒在血泊中的顧景時，眼角便忍不住有些酸澀，而後便滾落下來了幾滴灼灼的淚珠。

她看著顧景時慘白的臉卻腥紅的唇，只覺得嗓子幹澀的說不出話來。她竟不知道顧景時傷的這麽嚴重，那日她趕去時顧景時便一直在她面前忍著。

看著燕如歌滾落下來的淚滴，顧景時扯出了一絲笑，想要擡手為她擦掉那淚，奈何他實在是沒了力氣，還未碰到燕如歌的臉便暈了過去。

燕如歌楞了楞，探過鼻息後這才松了口氣，帶著他去了聚德堂，先將他安置到了床上，而後便退了出來。

姜老頭一直在裏屋為顧景時瞧著病，許久都沒有出來。燕如歌更是心急如焚，坐也不是，站著也不是，有些焦急地看著裏屋。

約摸著過了足足有半個時辰，姜老頭這才從裏屋走了出來。他的衣服上沾了不少血跡，想來是顧景時身上的。

“姜老頭，如何？顧景時他……”後面的話燕如歌沒有再說下去。

聞言，姜老頭皺了皺眉，無聲嘆了口氣卻搖了搖頭，無奈的坐到了一旁。

見勢，燕如歌心中也知道了結果，她擦了擦汗珠，拖著身子進了裏屋。

顧景時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，仍然保持著那會兒的姿勢。

她上前握住了顧景時冰涼的手，泣不成聲的坐到了地上，許久這才哽咽的開口：“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”

“丫頭，你也別太傷心。”姜老頭緩緩走了進來，看著坐在地上的燕如歌安慰道。

燕如歌也不知道聽到了沒有，仍然自顧自地抽泣著，而後她從懷中取出了一枚玉佩，自言自語道：“顧景時，你快醒醒，這枚玉佩我一直帶在身上，還沒把它還給你，你快醒醒啊……”

說著，燕如歌又有些哽咽，她不經意的朝著姜老頭那便瞥了眼，卻見姜老頭一直在憋著笑。

見燕如歌沒了動靜，顧景時終於也是再也忍不住，咧開嘴笑了笑，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，笑得有些邪魅的看著燕如歌。

緩了許久，燕如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中計了，想到方才她說的那些話，燕如歌便恨不得找個坑把自己埋進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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